文本的物质幽灵——《批评与意识形态》随感草稿Ⅰ
2023-02-11 14:07:11来源:哔哩哔哩
(资料图片)
写《批评与意识形态》的笔记(或者更近乎“随感”),的确是我心血来潮的产物。我在中学时期,曾通过一本《马克思主义悲剧理论与现代性》的历史学册子,第一次了解到了法国有一个阿尔都塞,进而是英国有一个特里·伊格尔顿——他们的理论都可以拿来做艺术的唯物主义分析——在此之前,我只知道马尔库塞曾写过美学理论,但在读完《单向度》后,就没再抽空浏览之了。
出于一种侥幸心,一种看轻文学的心思,我觉得先购买后者的学术著作来看会更加便利一些,因为前者“哲学家”的头衔实在让我畏惧。这个决定在现在来看,鲁莽之余却也不无好处,尽管最开始的阅读异常艰难,读了十几页便难以为继——因为我对伊格尔顿批评的雷蒙威廉斯的文学作品知之甚少,或者说,对整个英国文学都是如此——但我到底是先验而不反思地接受了里面第二三章中,区别“一般生产”“文学生产”、“一般意识形态”“作者意识形态”“审美意识形态”的办法。这套办法的细节对于当下许多意识形态批评家而言,是“无用的”“已被超越的”,但是,当我们去除这些好先生们惯用的“三界”“剩余”“自反超越”等词汇后,恐怕,就只能看到这里物质基础的贫瘠。
特里·伊格尔顿称,《批评与意识形态》正是那个历史时刻的成果,因而带有那个历史时刻遗赠的优点和局限。成书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作为一种政治颓败产物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主义思想中更加具体的唯物主义形式复苏之间的分水岭.......理论与实践的重新统一明显还未实现”,而对于他本人而言,“是知识分子生涯中最富有成效和最令人欣喜的一段时期......”。或许,这也会让国内读者感到熟悉和遗憾吧。
他承认这部作品受到了阿尔都塞很深的影响,这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曾经是天主教教徒,在那里,个人主体的统一一致只是一种假象,人被统摄在生产关系-上帝的秩序中,从教堂共同体的存在中提取得到个体存在的意义。但是,如果不遵从阿尔都塞谨慎的方法,去分析文本的生产一般,和各个时期的具体生产过程,我们所进行的一切意识形态批评,又能否真正摆脱对唯物/唯心、class成分进行粗暴的划分、审判的日丹诺夫框架呢?
一、
在开篇,伊格尔顿精妙地指出了文学批评陷入了一种矛盾境地:批评承担起了向读者诠释晦涩文本的任务,却不可避免地要遮蔽文本本身。如果委曲求全地成为一个寄生的幽灵,便又意味着尴尬的“自我废弃”。批评,似乎成了“一种残缺的话语”。
但我们还不能放弃批评,尽管我们不能像是bourgeoisie的文学批评那样自负、不容置疑。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批评的自我质疑所引发的“专业”“业余”的拷问,阅读在可见动作上的确只是翻动书页,只不过有赖于一种可加以培养训练的专注,但是它的认知模式却不会像是化学实验那样讲求重复、一致。它(文字研究)的一整个流程,对应的是一系列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表现为院校、文学团体、出版社等等,而对于英国,贵族绅士占据了大学讲师位置,将自己的作品“假想”为经典并予以评判的、“气数已尽的”历史需要一种外在的打破,这个任务首先是由批评领域突起的小bourgeoisie们担负的,这体现为一种富有矛盾性的意识形态的插入。伊格尔顿指出,这个运动的代表杂志正是《细察》,它一方面试图完成美学内价值、话语和谱系的重建,另一方面,传统结构如宗教的崩塌使得体系出现了“真空”,填补真空的现代主义方案让他们警惕、担忧、犹豫,在这个时刻,《细察》是面对capitalism愈加远离前现代田园的现实时、怀揣理想的摇摆不定的知识分子的符号化,“既拥抱‘现代主义’,又从‘传统主义者’的视角对其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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